第 2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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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游落星還沒開口，有人訓斥了談年年一句，讓她到裏面站好。
談年年如實照做，就站在游落星旁邊。
他們三人站成一排，有人分別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光腦。
從外表看，光腦就很簡便，裏面的內容也很簡單。
面前人說：“這個光腦是讓你們在灰色星球上使用的，至於現在，它只能聯系到飛船上的人，而且，它現在不能連接星網。”
談年年將光腦扣在手腕上，碰碰旁邊的游落星。
兩人眉來眼去，交換了現在的光腦號。
面前的人就當自己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，繼續介紹道：“等你們被投射到灰色星球後，會有人接待你們，給你們錄入身份信息，為你們分配房子、安排工作。”
他說：“灰色星球很美麗，氣候宜人，很適合我們生活。”
聽起來很不錯呢。
談年年迫不及待了。
“以後，你們就是灰色星球的人了。”對方的目光從談年年三人臉上一一掃過，說，“我知道你們被寄生種寄生的可能性都很小，也沒犯罪，在飛船上你們跑不了，就不拘束你們了，除了禁止出入的地方不能去外，你們在飛船上隨意行動好了。”
說完這些話，他揮了揮手，示意散會。
回去的路上果然再沒有人員跟著。
談年年跟在游落星身旁，談起之前的話題：“這艘飛船是去灰色星球的，你不是黑戶吧？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游落星看她一眼：“我本來就有離開星球出來看看的想法，而這次的船票是免費的。”
談年年恍然大悟：“確實，你真聰明！”
他們兩人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，後頭的老頭聽了卻一陣無語。
灰色星球向來是人們聞之色變的地方，怎麽可能有人要離開自己的星球會選擇去這裏呢？
“你們兩人認識？”他出聲問。
“認識。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腳步慢下來，讓這名老人跟上他們。
到最後，他們都會到灰色星球去，提早認識的話，也算熟人了，三人互相通了姓名。
老人名叫尹典青，六十幾歲。
尹典青問他們：“你們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吧？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對視一眼。
尹典青不等他們回答，便猜測道：“是情侶關系吧？”
情侶關系只是他們的偽裝，如今他們已經離開熟悉的地方了，談年年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偽裝下去。
但她現在更好奇的是尹典青為什麽會認為他們是情侶。
“你為什麽這麽認為？”
聽到這個答案，尹典青覺得自己猜對了，笑著說：“你們兩人挺有默契的。”
談年年又看了游落星一眼。
默契？她和游落星有默契嗎？她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過？
尹典青看向游落星：“你去灰色星球的原因，不止你說的那個理由吧？”
他朝游落星擠擠眼睛，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。
實際上，游落星有些不放心讓談年年獨自一人。倒不是說他們兩人誰離不開誰，而是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秘密，他擔心談年年暴露後牽扯到他。而且兩人同為寄生種，還都想在人類世界中生活下去。
他們是這條路上難得的同行者。
他得看好談年年，以防她抑制不住本能而傷人。
……
這次會議開完後，他們不再被限制在房間裏，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走動。不再有人給他們送餐，他們只能去飛船上的食堂食用。
因為三個黑戶性質特殊，他們有一個單獨的用餐區。
用餐時間是固定的，時間過了再來，就沒有飯吃。即便如此，三人也不怎麽能碰到一處，大多數時候，都是談年年自己一人。
有飛船上的工作人員路過，看到餐桌旁的她，忍不住和身邊的人吐槽：“另外兩個都不用吃飯的嗎？我都害怕他們餓死了。”
身邊的人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：“是暈飛船還是不喜歡吃飯？如果是後者的話……我都懷疑他們真的被寄生種寄生了。”
“按我說就不該讓他們可以自由行動。算了，我們還是離他們遠一些吧。”
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不高，只是隨口閑聊，被談年年聽進去了。
餘光看見這兩人坐得離她遠遠的，她點開光腦，給游落星和尹典青發了消息。
她將這兩人的對話簡述發了過去：【你們一直不來食堂吃東西，都開始有人懷疑你們被寄生種寄生了。】
她沒收到回覆，這一餐只有她一個人吃。
只是她晚上再來時，碰到了另外兩個人。
談年年在他們旁邊坐下：“我還以為中午我給你們發的消息你們沒看到呢。”
“看到了。”
周圍還有其他人，他們沒就此事多聊。
游落星和尹典青要的食物都不多，他們很快吃完，沒離開，就在談年年旁邊聊了起來。
尹典青看看談年年又看看游落星，問道：“你們兩人真的是情侶嗎？”
游落星反問：“不像嗎？”
尹典青搖頭：“不像，一點都不像。”
自從他們對外宣稱是“男女朋友關系”後，沒人懷疑過，尹典青是第一個懷疑的，他和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吧？
談年年好奇，插話問：“哪裏不像了？”
“哪裏都不像，你們看著只像是普通朋友。”尹典青說著，又否認，“不，比朋友都不如，更像是……剛認識不久的、漸漸熟悉起來的、不得不在一處的……還算有默契的搭檔。我說的對嗎？”
他說對了。
談年年和游落星為他的敏銳感到驚訝。
游落星點頭，向他請教：“我們哪裏露餡了嗎？”
露餡的地方可多了。
尹典青見他們二人好奇的模樣，於是替他們解答：“你們之間和情侶之間一樣默契，但沒有情侶那樣給人親密的感覺。”
談年年看向游落星：“親密？”又看向尹典青，問道，“親密是怎麽樣的？”
尹典青舉例：“比如牽手，剛確定關系不久的情侶，偶爾牽手都會臉紅心跳。他們會從部分身體接觸開始，去逐漸熟悉對方的身體。”
他看向兩人：“情侶會試探著、不自覺地去觸碰、接近對方，但你們呢？我從來沒有看見你們親近、親密過。”
“也不一定吧……”談年年回想自己和游落星認識以來，他們是沒有牽手過，但在同一張床上睡過，她還摸過游落星的本體觸手，怎麽能不算親密呢？
她又想起人類摸她貓形的樣子，大多數都是從腦袋開始摸起的，換成人形的話，也一樣吧？
談年年想著，舉起手、直起身，將手擡過游落星的腦袋，從前往後，摸了幾下他的頭發。
她維持著自己的姿勢，看向尹典青，問道：“這樣是親密吧？”
原來她和那麽多人親密過了……
游落星任她撫摸自己的腦袋，面無表情的，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偶。
尹典青目瞪口呆，張著嘴，一時間沒能立刻回答。
不遠處傳來飛船上人員的聲音：“你們三個，我把這邊的大燈關了啊？”
在經過他們同意之後，食堂大部分地區一下子黑下來，只給他們這裏留了一盞小燈。
這片地方只剩下他們三人。
尹典青接上了他們之前的話題：“可以算親密……吧。”他對談年年的舉動有些不確定了，她摸頭的動作很奇怪，“不過頭不能亂摸，有些人很介意被人摸頭。”
談年年於是問游落星：“你介意嗎？”
游落星搖頭。
和先前不同，他們兩人現在的互動反而讓他們像情侶了，但其中還有一絲違和感。
尹典青道：“你們牽手試試？”
談年年伸出自己的右手，游落星伸出右手，兩人在尹典青的註視下握了個手，然後一起盯著他看。
尹典青：“……你們不知道這是‘握手’嗎？你們不知道情侶間的牽手嗎？”
兩人很快換了動作，尹典青怕他們又出什麽幺蛾子，出聲指示，在他的指示下，兩人成功牽手——談年年右手放在桌上，游落星左手牽上去。
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，他看著兩人的表情，問他們：“有什麽感覺？”
談年年：“沒什麽感覺，他的手比我涼？”
游落星也回答：“她的手比我細？”
尹典青終於知道他們的違和感在什麽地方了。
一般情況下，男生女生牽手時，總會有不同的情緒，可能是尷尬，可能是害羞，還可能是厭惡，但這兩人……在牽手時，一點情緒變化都沒有。
他們看著智力正常，都不是傻子，怎麽會沒有情緒變化呢？
尹典青道：“你們、你們……我感覺你們不可能成為情侶了。”
兩人松開手，談年年追問：“為什麽不可能？”
游落星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這個問題不好回答，尹典青想了想，說：“可能你們還沒有開竅吧。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對視一眼，沒再說話。
“情侶”或者“男女朋友”這種說法是人類獨有的，可能是他們還沒學會其中需要的感情吧。
尹典青站起身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們不能在房間外過夜，各自回去休息吧。”
已經有飛船上的人過來催他們了。
談年年回到自己房間，門剛關上，就聽見上鎖的聲音，這是飛船上他們這些“犯人”的待遇。
房門在白天到點就會自動開啟。
談年年沒在意，點開光腦，剛想跟游落星繼續聊今天的話題，飛船突然劇烈震動，伴隨著一陣轟鳴。
飛船的警報聲隨之響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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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落星還沒開口，有人訓斥了談年年一句，讓她到裏面站好。
談年年如實照做，就站在游落星旁邊。
他們三人站成一排，有人分別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光腦。
從外表看，光腦就很簡便，裏面的內容也很簡單。
面前人說：“這個光腦是讓你們在灰色星球上使用的，至於現在，它只能聯系到飛船上的人，而且，它現在不能連接星網。”
談年年將光腦扣在手腕上，碰碰旁邊的游落星。
兩人眉來眼去，交換了現在的光腦號。
面前的人就當自己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，繼續介紹道：“等你們被投射到灰色星球後，會有人接待你們，給你們錄入身份信息，為你們分配房子、安排工作。”
他說：“灰色星球很美麗，氣候宜人，很適合我們生活。”
聽起來很不錯呢。
談年年迫不及待了。
“以後，你們就是灰色星球的人了。”對方的目光從談年年三人臉上一一掃過，說，“我知道你們被寄生種寄生的可能性都很小，也沒犯罪，在飛船上你們跑不了，就不拘束你們了，除了禁止出入的地方不能去外，你們在飛船上隨意行動好了。”
說完這些話，他揮了揮手，示意散會。
回去的路上果然再沒有人員跟著。
談年年跟在游落星身旁，談起之前的話題：“這艘飛船是去灰色星球的，你不是黑戶吧？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游落星看她一眼：“我本來就有離開星球出來看看的想法，而這次的船票是免費的。”
談年年恍然大悟：“確實，你真聰明！”
他們兩人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，後頭的老頭聽了卻一陣無語。
灰色星球向來是人們聞之色變的地方，怎麽可能有人要離開自己的星球會選擇去這裏呢？
“你們兩人認識？”他出聲問。
“認識。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腳步慢下來，讓這名老人跟上他們。
到最後，他們都會到灰色星球去，提早認識的話，也算熟人了，三人互相通了姓名。
老人名叫尹典青，六十幾歲。
尹典青問他們：“你們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吧？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對視一眼。
尹典青不等他們回答，便猜測道：“是情侶關系吧？”
情侶關系只是他們的偽裝，如今他們已經離開熟悉的地方了，談年年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偽裝下去。
但她現在更好奇的是尹典青為什麽會認為他們是情侶。
“你為什麽這麽認為？”
聽到這個答案，尹典青覺得自己猜對了，笑著說：“你們兩人挺有默契的。”
談年年又看了游落星一眼。
默契？她和游落星有默契嗎？她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過？
尹典青看向游落星：“你去灰色星球的原因，不止你說的那個理由吧？”
他朝游落星擠擠眼睛，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。
實際上，游落星有些不放心讓談年年獨自一人。倒不是說他們兩人誰離不開誰，而是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秘密，他擔心談年年暴露後牽扯到他。而且兩人同為寄生種，還都想在人類世界中生活下去。
他們是這條路上難得的同行者。
他得看好談年年，以防她抑制不住本能而傷人。
……
這次會議開完後，他們不再被限制在房間裏，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走動。不再有人給他們送餐，他們只能去飛船上的食堂食用。
因為三個黑戶性質特殊，他們有一個單獨的用餐區。
用餐時間是固定的，時間過了再來，就沒有飯吃。即便如此，三人也不怎麽能碰到一處，大多數時候，都是談年年自己一人。
有飛船上的工作人員路過，看到餐桌旁的她，忍不住和身邊的人吐槽：“另外兩個都不用吃飯的嗎？我都害怕他們餓死了。”
身邊的人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：“是暈飛船還是不喜歡吃飯？如果是後者的話……我都懷疑他們真的被寄生種寄生了。”
“按我說就不該讓他們可以自由行動。算了，我們還是離他們遠一些吧。”
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不高，只是隨口閑聊，被談年年聽進去了。
餘光看見這兩人坐得離她遠遠的，她點開光腦，給游落星和尹典青發了消息。
她將這兩人的對話簡述發了過去：【你們一直不來食堂吃東西，都開始有人懷疑你們被寄生種寄生了。】
她沒收到回覆，這一餐只有她一個人吃。
只是她晚上再來時，碰到了另外兩個人。
談年年在他們旁邊坐下：“我還以為中午我給你們發的消息你們沒看到呢。”
“看到了。”
周圍還有其他人，他們沒就此事多聊。
游落星和尹典青要的食物都不多，他們很快吃完，沒離開，就在談年年旁邊聊了起來。
尹典青看看談年年又看看游落星，問道：“你們兩人真的是情侶嗎？”
游落星反問：“不像嗎？”
尹典青搖頭：“不像，一點都不像。”
自從他們對外宣稱是“男女朋友關系”後，沒人懷疑過，尹典青是第一個懷疑的，他和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吧？
談年年好奇，插話問：“哪裏不像了？”
“哪裏都不像，你們看著只像是普通朋友。”尹典青說著，又否認，“不，比朋友都不如，更像是……剛認識不久的、漸漸熟悉起來的、不得不在一處的……還算有默契的搭檔。我說的對嗎？”
他說對了。
談年年和游落星為他的敏銳感到驚訝。
游落星點頭，向他請教：“我們哪裏露餡了嗎？”
露餡的地方可多了。
尹典青見他們二人好奇的模樣，於是替他們解答：“你們之間和情侶之間一樣默契，但沒有情侶那樣給人親密的感覺。”
談年年看向游落星：“親密？”又看向尹典青，問道，“親密是怎麽樣的？”
尹典青舉例：“比如牽手，剛確定關系不久的情侶，偶爾牽手都會臉紅心跳。他們會從部分身體接觸開始，去逐漸熟悉對方的身體。”
他看向兩人：“情侶會試探著、不自覺地去觸碰、接近對方，但你們呢？我從來沒有看見你們親近、親密過。”
“也不一定吧……”談年年回想自己和游落星認識以來，他們是沒有牽手過，但在同一張床上睡過，她還摸過游落星的本體觸手，怎麽能不算親密呢？
她又想起人類摸她貓形的樣子，大多數都是從腦袋開始摸起的，換成人形的話，也一樣吧？
談年年想著，舉起手、直起身，將手擡過游落星的腦袋，從前往後，摸了幾下他的頭發。
她維持著自己的姿勢，看向尹典青，問道：“這樣是親密吧？”
原來她和那麽多人親密過了……
游落星任她撫摸自己的腦袋，面無表情的，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偶。
尹典青目瞪口呆，張著嘴，一時間沒能立刻回答。
不遠處傳來飛船上人員的聲音：“你們三個，我把這邊的大燈關了啊？”
在經過他們同意之後，食堂大部分地區一下子黑下來，只給他們這裏留了一盞小燈。
這片地方只剩下他們三人。
尹典青接上了他們之前的話題：“可以算親密……吧。”他對談年年的舉動有些不確定了，她摸頭的動作很奇怪，“不過頭不能亂摸，有些人很介意被人摸頭。”
談年年於是問游落星：“你介意嗎？”
游落星搖頭。
和先前不同，他們兩人現在的互動反而讓他們像情侶了，但其中還有一絲違和感。
尹典青道：“你們牽手試試？”
談年年伸出自己的右手，游落星伸出右手，兩人在尹典青的註視下握了個手，然後一起盯著他看。
尹典青：“……你們不知道這是‘握手’嗎？你們不知道情侶間的牽手嗎？”
兩人很快換了動作，尹典青怕他們又出什麽幺蛾子，出聲指示，在他的指示下，兩人成功牽手——談年年右手放在桌上，游落星左手牽上去。
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，他看著兩人的表情，問他們：“有什麽感覺？”
談年年：“沒什麽感覺，他的手比我涼？”
游落星也回答：“她的手比我細？”
尹典青終於知道他們的違和感在什麽地方了。
一般情況下，男生女生牽手時，總會有不同的情緒，可能是尷尬，可能是害羞，還可能是厭惡，但這兩人……在牽手時，一點情緒變化都沒有。
他們看著智力正常，都不是傻子，怎麽會沒有情緒變化呢？
尹典青道：“你們、你們……我感覺你們不可能成為情侶了。”
兩人松開手，談年年追問：“為什麽不可能？”
游落星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這個問題不好回答，尹典青想了想，說：“可能你們還沒有開竅吧。”
談年年和游落星對視一眼，沒再說話。
“情侶”或者“男女朋友”這種說法是人類獨有的，可能是他們還沒學會其中需要的感情吧。
尹典青站起身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們不能在房間外過夜，各自回去休息吧。”
已經有飛船上的人過來催他們了。
談年年回到自己房間，門剛關上，就聽見上鎖的聲音，這是飛船上他們這些“犯人”的待遇。
房門在白天到點就會自動開啟。
談年年沒在意，點開光腦，剛想跟游落星繼續聊今天的話題，飛船突然劇烈震動，伴隨著一陣轟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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